,半小时远远不够,不可能。
“等多久?”杨平这才抬头。
“四五个小时,可能更久。”老韩说,有点悲凉。
杨平深吸一口气,看看手术床上的小婴儿,定了定神:“不行,等不了这么久,救援的时候已经耗费了很多时间。继续!我尽量节约,就用这一根线做!”
“在极限紧张的资源下,如果成功完成手术,积分额外加倍,还可能有奖品。”系统的女声发出声音。
杨平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什么奖品了。
他稍微活动一下身体,说:“开始吧。”然后不再说话。
显然对田园和宋子墨的清创不是很满意,他又重新对血管进行了清创。
肝素钠盐水,冲洗!
开始吻合血管!
苏宜璇打开那包13-0的线,就像打开一个至宝,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,生怕这东西长翅膀飞走了,这可是这台手术唯一的一根线。
“13-0的线!”苏宜璇双手将线递送到杨平的手心。
三十多厘米的线缠绕在线板上,双针,杨平轻柔地夹持那根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针,带着线抽到一半,从中间将线剪断,剩下的一半留在线板上交给旁边一直打酱油的张林。
“拿好了!”杨平叮嘱。
老韩补充:“你就专门看好这根线,有问题拿你开刀。”
手术室的气氛凝重起来,空气似乎也凝固了,大家不再聊天,不再说话,生怕一不留神干扰到杨平,让他浪费一点线,手术无法顺利完成。
精细!婴儿断指再植应该是最精细的手术了。
精细就要求双手极度平衡,小脑必须足够的发达,这是天赋,也是反复大量的训练才能做到。
杨平呼吸均匀,在系统里,超过一千台的断指再植,已经让他可以将身体调整到自如的状态,不会紧张,又不会松懈,动作不会僵硬,又不会随意。
这是大脑和肌肉高度的协调。
大脑的每一个指令,经过神经系统,传导到肌肉,肌肉控制手指,手指控制器械,从大脑到器械的尖端,指令几乎毫无损耗。
“要血管夹不?”老韩轻轻的问,他看杨平没有使用血管夹,虽然使用了止血带,但是还是有残留的血干扰视野。
杨平没有回话。
从外壁刺入,内壁穿出,针带着线,以垂直的姿态,毫无侧向牵拉的力。线一直穿出,最后预留的线尾已经达到最短,仅仅刚好可以容纳显微持针器的夹持。
一般人怎么敢这样,那么一点点线尾在外面,一个毫米,万一手轻微一抖,一拉,线就直接穿过了血管壁,等于空穿了一针,不仅做了无效动作,还无端的损伤了血管壁。
再从另一端的内壁穿入,最后外壁出来,整条线光滑的穿过,每次进出,完全以最佳的姿势。
打结!
持针器的尖端,在两线之间,靠近一根线,漂亮的一绕,夹住那一毫米的线尾。
一个漂亮的结打成,两个断口稳稳的轻巧地靠拢对合!
再打两个!
预留的线尾,刚好够打三个结,再露出一点点。
剪线!
老韩已经忘记动手了,杨平放下右手的针持,不用扭头,显微剪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送到了手心。
苏宜璇已经完全适应了杨平的节奏。
拿到显微剪,剪断线,和刚才预留的另一根线尾完全平齐,也就是,没有因为剪线这个动作浪费哪怕一毫米的线。
继续,右手的显微剪又换成了持针器。
苏宜璇高度集中注意力,关注下一步的动作,力图理解杨平每一个动作,每一个眼神要表达的意思。
她屏住呼吸,心里既紧张,又兴奋,紧张是从来没有如此全力以赴配合一台手术,兴奋是自己可以跟上他的节奏。
第二针,第三针,第四针,第五针,第六针--
老韩忍住要吐出的气,尽量让它缓缓吐出来。
面前这是一个人,还是一台尖端的手术机器?每一针如此完美,完美到只有机器才可以做到。
的确,此时,杨平就像一个机器,全身在大脑指挥下,高度协调,哪怕是呼吸,都均匀的可怕。
手术室没有任何声音,只有麻醉机呼哧呼哧送气的声音。宋子墨和田园坐在另一个手术台上,双手装进胸前的保护袋。
墙壁的屏幕上,显微镜上的高清摄像头,已经实时的将图像传到